杜甫五排《营屋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此诗作于永泰元年（765）春。自上元元年（760）春建草堂于今已六个岁首。今春杜甫对草堂进行了修缮。营屋：即营葺、修缮草堂。【《朝野佥载》（唐-张鷟）：“大兴营葺，其寺遂成。”】

营屋（杜甫）

我有阴江竹，能令朱夏寒。阴通积水内，高入浮云表。

甚疑鬼物凭，不顾剪伐残。东偏若面势，户牖永可安。

爱怜已六载，兹晨去千竿。萧萧见日间，汹汹开奔湍。

朱夏：夏季。《尔雅-释天》：“夏为朱明。”《槐赋》（魏-曹植）：“在季春以初茂，践朱夏而乃繁。”《旧五代史-梁书-末帝纪》：“况芳华告谢，朱夏已临。”

积水：《荀子-儒效》：“积土而为山，积水而为海。”

鬼物：鬼，鬼魅。《列子-黄帝》：“有一东谈主从石壁中出，随烟烬崎岖，众谓鬼物。”《杂体》（唐-韦应物）：“薄暮窥东谈主室，鬼物相与期。”凭：凭依，附着。《左传》昭公七年：“子民庶民强死，其魂魄犹能凭依于东谈主，认为淫厉。”

不顾：不顾及，不谈判。《秋胡行》（唐-高适）：“誓将顾恩不顾身，念君此日赴河津。”

东偏：东边。

面势：审曲面势。扩充为扫视地势风水等。《周礼-考工记序》：“或审曲面势，以饬（chì）五材，以辨民器。”《游钟山大爱敬寺》（南北朝-萧衍）：“面势周地面，萦带极长川。”《寄赞上东谈主》（杜甫）：“裴回虎穴上，面势龙泓头。”《寄题江外草堂》（杜甫）：“敢谋土木丽，自发面势坚。”

汹汹：水腾涌貌。《盘石篇》（魏-曹植）：“岸岩若崩缺，湖水何汹汹。”《钱塘江潮》（唐-罗隐）：“怒声汹汹势悠悠，罗刹江边地欲浮。”

奔湍：急速的水流。《听嘉陵江水声寄深上东谈主》（唐-韦应物）：“凿崖泄奔湍，称古神禹迹。”

轻视：俺在江边有一派竹林，盛夏也阴凉宜东谈主。竹荫延申到江中水上，竹高入云。很怀疑竹林中有鬼附着，从不谈判将其剪伐至残。好像草堂东边的“面势”（风水），可使草堂的派系永久祥瑞。爱怜这片竹林已有六载，今晨砍伐上千竿。透过稀少的竹林可看到太阳，可听到滂湃的江水吼怒急湍。

度堂匪丽都，养拙异考槃。草茅虽薙葺，衰疾方少宽。

洗然顺所适，此足代加餐。寂无斤斧响，庶遂憩息欢。

度堂：《周礼-冬官考工记》：“室中度以几，堂上度以筵。”疏：“谓室中坐时凭几，堂上见礼用筵，”《东京赋》（汉-张衡）：“度堂以筵，度室以几。”（度：谋。）《滁守平远堂》（宋-孙觌）：“度堂云雨上，斗柄高插屋。”

养拙：才能低下而正常过活（常用为退隐不仕自谦辞）。《正常赋》(晋-潘岳)：“仰众妙而绝念念，终清闲以养拙。”《送告八从军》(唐-孟浩然)：“运筹将入幕，养拙就正常。”

考槃：《考槃》（诗经）：“考槃在涧，硕东谈主之宽。”一说：“考，扣也；槃，器名。”喻隐居。《晋书-张忠》：“先生考磐山林，研精谈素。”《逸民赋》（晋-陆云）：“鄙终南之辱节兮，韪伯阳之考槃。”《太一石鳖崖口潭旧庐招王学士》（岑参）：“何苦濯沧浪，不成钓严滩。此地可遗老，劝君来考槃。”

薙(tì):《说文》：“薙，除草也。”《奉和夏令暮年应诏》（唐-杨师谈）：“薙草生还绿，残花落尚香。”

葺（qì）：用茅草盖屋；修理房屋。《左传》昭公二十三年：“葺其墙屋。”《左传》襄公三十一年：“缮完葺墙,以待来宾。”《九歌-湘夫东谈主》（屈原）：“筑室兮水中，葺之兮荷盖。”

洗然：镇定貌；肃敬貌。《为贾谧作赠陆机》（晋-潘岳）：“吾子洗然，恬淡自逸。”《夏侯常侍诔》（晋-潘岳）：“子乃洗然，变色易容，慨焉叹曰：'谈固不同。’”

斤斧：斧头。《管子-乘马》：“其木不错为棺，不错为车，斤斧得入焉。”

庶遂：《发秦州》（杜甫）：“虽伤旅寓远，庶遂平生游。”（庶：幸好，希望，大要。）

轻视：修建草堂不是要丽都，正常过活也不同于古东谈主“考槃在涧”。草堂虽仅仅除草修缮，身病开动略略舒徐。镇定地顺其当然，足以代替加餐。修缮终了后没了砍伐之声，有幸开动闲暇而答应地休息。

诗意串述：这首排律10联。首4联写竹林。竹荫伸江中，竹高入云表。很怀疑竹林有鬼物，从没想过要伐剪。似涉草堂东边风水，有它草堂户牖祥瑞。（竹高可遮荫纳凉。风水好保祥瑞。）接着2联写伐竹。今天砍了千竿竹。竹林稀少后，可“看日间”可“开奔湍”。（这是砍竹原因吗？）末4联写“营屋”（修葺草堂）所在和放胆。修草堂非为丽都。草堂正常也异于考槃（隐居）。草堂虽仅仅除草修缮，衰疾已开动舒徐。镇定地顺其当然，作用堪比加餐。修缮终了后一派寥寂，有幸开动答应的素养。这才是杜甫“营屋”所在。

诗题“营屋”，却用6联写伐竹。看来，伐竹是“营屋”要点。杜甫“营屋”不是求丽都，要点是要剪伐过剩。杜甫近期诗作一直有“白头趋幕府，深觉负平生”（见前篇）之意。竹林像幕府，可遮阴可保祥瑞。但白头趋幕府相宜吗？你看我回到草堂，顺其当然，体格舒徐多了。杜诗老是大有文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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